[忍迹 OA] 最重要的人
(一)
抢救室的灯就这样熄灭了。
迹部不记得自己对着那个发红的标牌盯了多久,却在它熄灭的瞬间觉得脑子里响起了莫名的噪音。他看着门缓缓开启,执刀的医生卸下口罩。额头上缜密的汗水当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而忍足,就那样静静的闭着眼。
迹部有些笨拙的单手削着苹果,三分之一的苹果肉就这样生生的被丢尽了纸筒。迹部看着手中根本不符合自己美学的苹果,随后把它抵在手上切成块状。
那种兔子形状的苹果,大概也只有忍足会削给自己吃。
迹部拿起一小块苹果,把它抵在忍足的唇上。他想象着那个人会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自己,然后把自己拥在怀里。说不定还会感动的不知道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动作。
那个时候,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是忍足包办。
其实,并不是迹部不会做菜。
仅有一次,迹部为了能在忍足生日那天给他准备一份惊喜,特意推掉了下午的会议转而去商店采购。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便被商店消磨掉了多半。当忍足踏进家门,看到的是几盘样式精美的饭菜,以及带着骄傲神情伏在桌边的迹部。
迹部心想,这次一定要让忍足明白自己才不是什么连菜都做不好的大少爷,谁知道忍足扔下手里的外套就冲了过来,握住了迹部藏在桌子后面的手。引得迹部的眉毛不自觉的紧蹙。
所以说本大爷只是一不小心才会把手划伤的,这点小伤也至于你连鞋都不脱就跑进来?
忍足一脸笑意的说,是是,迹部肯给我做饭我快感动死了,觉得今天死过去也值了。
然后忍足一副被宠坏的样子亲了迹部的侧脸,迹部也就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起共享晚餐。
可是他没有。
忍足的唇只是轻微的动了动,苹果就这样停在了上面。迹部稍微加了些力,苹果硬是被塞入了忍足嘴中。迹部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随后他转而用一种过分温柔的眼神看向忍足,俯身用唇抵上他的唇。
起身,迹部缓慢的咀嚼着嘴中略带温度的苹果。
“本大爷好不容易削的苹果,不吃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忍足侑士,你个大骗子。
(二)
后来,迹部愣是被几个小护士拽回病房。听闻一个小护士说自己的伤要是再不处理就该麻烦了,迹部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胳膊已经鲜有知觉。
躺在病床上,空气似乎有了麻醉的效果。
那天,迹部下班后接到了忍足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楼下。每年,自己的生日都被那个家伙如此的珍重。于是迹部便按照每年特例,把手头的文件塞入了皮包,顺便给辛勤的员工放个小假。
车内舒缓的音乐让迹部有些昏昏欲睡。车轮划过地面的刺耳声以及世界的颠倒都发生于那一瞬。迹部感到了环抱自己的,一种不同于安全气囊的柔软。
他想用力推开忍足,可是右臂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他转而大声叫他的名字,从OSHITARI一直叫到YUSHI。
换来的只有一片寂静。
印象中,忍足从来都会在自己叫出他名字后的第一时间赶来身边,随后便自然而然的赖在自己身边不肯走。对于忍足这种绅士中略带有的孩子气的依赖,迹部算是百依百顺。
毕竟忍足这样的性格也和自己的纵容扯不开关系。
从初中再到工作,迹部知道忍足不止一次被家里要求回大阪。但当他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迹部除了内心感叹这真是孽缘外,还不忘扬起一个自豪的微笑。
仅有过一次,迹部问忍足,为什么赖在自己身边不走。
忍足却是突然认真起来,附在自己耳畔轻声说:
因为怕小景叫我的时候我听不到啊。
意识迷离之际,驾驶室的门终于被撬开。前来的人花了些力气才把搂着迹部不放的忍足拖出车外,而后的事情迹部早已记不清楚。
晃了晃右臂上的石膏,有些庆幸没有伤到脚。站在门口的小护士看到迹部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叮嘱他注意身体,随后也只能目送着他离去。
果然那两个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吧?
轻轻掩上门。迹部觉得,果然还是这里比较能让自己安心。
他趴在忍足身旁,身后机器发出的滴滴声让他有些烦躁。
忍足的各个部位都缠着或多或少的绷带,卸去了眼镜的面容被蒙上了一丝惨白。
迹部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只不过这次,他睡得很安稳。
(三)
医生告知迹部,如若忍足今天无法醒来,情况会变得很不乐观。
不乐观?迹部想了想,最坏的情况他不是还能陪在本大爷身旁嘛。于是嘴角勾起的一抹笑让身旁的护士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人。她离开前,不忘细心的把迹部的饭菜留下。
结果没走多远就被迹部叫住,说是希望能再多准备一份。
“本大爷觉得,那个家伙也该醒了。”
但忍足即使醒来,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有失忆的可能。说到这里小护士像是怕迹部受打击一般安慰到:
没事的,对于重要的人,大概是会记得的。
迹部回给她一个华丽却又有些无力的微笑。
“呐,YUSHI,他们说你可能会失忆。”
忍足当然没有回答他。后来,迹部待乏了,便伸展了一下腰肢,又趴回了他的身旁。他眼睛半眯着看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想着忍足醒来后该如何惩罚他这几天对自己的不管不顾。
有几次,迹部都从小憩中惊醒,火急火燎的跑去找护士。得到的回答却都是忍足没有醒来的迹象。
莫非是产生幻觉了?迹部晃了晃脑袋。原来这种不华丽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本大爷身上。
结果一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忍足还在危险期挣扎,可迹部却只能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任由恐怖席卷全身。
接近午夜,迹部自暴自弃般的一头栽在他的怀里。尽管如此,他还是用了很轻的力度,生怕不小心触动他的伤口。
“YUSHI,如果你执意要睡下去的话,本大爷倒也不介意陪你。”
迹部发现,他这几天做了很多不同的梦。他梦到和忍足第一次的对打,梦到两个人一起为对方庆祝生日,甚至还梦到两个人互相把蛋糕抹了一脸的场景。
那个时候迹部甚至觉得那是走马灯,而醒来后却又总是带有些失望。
这次,他梦到忍足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头,手感真实的不似梦境。
迹部侧着身半眯眼睛,生怕清醒过来后这种感觉也会随之消失殆尽。谁知他愈加清醒,这种感觉却也愈发真切。
“KEIGO。”
……
小护士在一旁恭喜着迹部,迹部也近乎高兴到忘记称呼自己是本大爷。可忍足却依旧是一脸笑意,说,KEIGO你看起来瘦了,是不是这几天没吃好。
而后,迹部看忍足有些迷茫的样子,便有些担心的问他,YUSHI,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于是忍足歪了下头,用往常一般低沉的声音问到:
KEIGO,YUSHI,是我的名字?
……
身旁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小护士转身望向迹部,她觉得他好像哭了。那个到了医院便从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人,现在他的眼里却好似被液体充盈的很满。
迹部有些僵硬的仰起头。
半响,迹部坐到他的身旁。用压抑过的声音回答说:
是啊,那是你的名字。
而且YUSHI,你就是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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