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笙

猫咪要保持神秘——另一只眼睛不给看

[忍迹 OA] 手术室

迹部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这小子惯坏了,他现在居然敢撂下担子转身就走还不跟自己报告一声。忍足看着面前的人,在褪去了那身白后,那人身上被遮掩的淡蓝衬衣以及穿的笔直的牛仔裤也终得以重见天日,为他增了一分傲气。

 

忍足不止一次认为,迹部是不适合医院的。

比喻的话,大概就是矢车菊中的玫瑰太过显眼,而那朵玫瑰不论何时也不曾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

 

皮鞋与地面有力撞击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不由得屏息。忍足不是没想过转身离开,可这种窝囊的想法在他暗骂一句“忍足侑士你居然还要做胆小鬼”后果断被大脑屏蔽。回神之时迹部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忍足有自信在身高上胜过迹部,但在比起气魄的时候总是信心不足。

 

那种傲慢到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性格让自己有些战栗,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感动。面对他碧蓝到足以看穿一切的双眼,忍足同往常一样做到了表面上的平静,嘴角不忘勾起一抹笑。

鬼知道他心里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把手中的信交还自己,只留下句“明天继续来上班”随后便转身不再多看自己一眼。正当忍足以为他准备离开时,却听到那个人叫了自己的名字。他背着身对自己说:忍足,那不是你的错。

换来他的一声嗤笑。

 

看着被退回来的信件,忍足除了冷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可又转念一想,辞职书没被迹部撕个粉碎外加上自己被暴打一顿也算是便宜自己了。在引起周围更多人注意之前,忍足拦下了路边的出租车。半仰在车上,不顾司机一脸嫌弃的样子燃起了一根烟,结果只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那挥之不去的迹部的背影。

 

仔细回想,迹部那张扬的性格从他认识开始就从未改变。忍足站在老师身后却一点也不处于劣势,可迹部上前一步便拽住他的胳膊往前拉,心下感叹这小子瘦的可以,不过锻炼的不错,若是能继承忍足家的衣钵,也算是个慰藉。忍足当然没料到迹部这一举动,脚下一个没站稳就被迹部拉到面前,被迫和他对视。

 

忍足记得迹部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那个时候他昂着头,手指点着眼下的泪痣:你这小子就是忍足家的独子?长得倒是挺耐看的啊嗯?眉毛略微上挑的样子配上他有些妖媚的面容导致对面的老师一时忘了说些客套话。

 

忍足就这样半强制性的被带回了迹部家。

 

清晨的阳光打在脸上,让自己有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半拖着睡衣下楼便发现迹部此时正一手看报纸一手优雅的把咖啡送到嘴边。

“起的挺早的?现在给本大爷上楼换好衣服再下来吃饭。”语毕,迹部才把尚未饮完的咖啡放在桌上,抬头示意忍足。

“迹部,如果是父亲拜托您的,我想在这儿跟您说声抱歉。您不必勉强把我留在这里,”忍足顿了顿,“我有能力一个人生活,况且…”咬嘴唇的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迹部的眼睛。迹部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小孩,耸了耸肩。心想这半大不大的小孩说话怎么跟个大叔似的,但这孩子倒也真不容易。于是半披着衣服走到忍足跟前,胡乱的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本大爷不管你以后从不从医,总之本大爷是管定你了。现在给我上楼去换衣服,吃完早饭就去上学,别耽误本大爷时间。”

起初,忍足知道那人叫迹部景吾,却不知道他竟是个医生。


 

当他看到桌上的白纸黑字,一掌便打在木制的桌子上,闻声而到的小护士吓了一跳却不敢应声。

 

“这什么,去给实习生做讲座?”迹部不是没看过忍足炸毛的样子,一手支着脑袋一手从文件夹里抽出文件立在忍足面前。

“系主任推荐你。怎么,让你做次老师这么不乐意?”忍足还想说些什么,可却在看到迹部桌边的相框时有些失神。

 

他有什么资格对着面前的人喊?他给他提供一流的学习环境,给他充分的自由。闲下来的时候迹部曾带着忍足去参加PARTY,在他成年后也带他去过PUB。偶然一次,忍足便知道了一种起源于古希腊罗马时代,被那时的人们以某些植物浸泡在酒中做为祭典活用于医药的苦艾酒。那时,迹部总会在自己面前“无意”提到一些关于医药方面的知识,而忍足无非就是回以一个无所谓的微笑,然后换来迹部一个手刀。

 

忍足开窍后,又是另一回事。迹部教给自己的,看似无意的知识为自己的医药学习奠定了基础。大学的时候,由于学年成绩过于优秀,忍足被同系同学冠以“天才”的称号。那个时候,迹部还是像刚把自己迎入家门时那样把手深进自己的头发,傲慢的语调中竟带有些宠溺:好小子,总算是没浪费本大爷的一片心意。忍足一回头,唇便在迹部唇上轻轻一啄,扬言这是该得的奖励,然后没正经的一笑。迹部缓过神后缓缓说到:本大爷是不是惯坏你了。

 

这次,在他决定再次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的时候,迹部却把他拒之门外。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您的安排。”

忍足转身,没去看迹部的表情。他怕他的眼神过于尖锐直指自己的懦弱,也怕看到自己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个孩子。

屋内寂静到让人屏息,忍足带上门后,迹部用力把双腿架在办公桌上,搭在一起。扫过桌上的相册,眼神中透露出了方才没能表露出的寂寞与无奈。抬手把它扣在桌上,心里不忘骂句:那个臭小子。

 


从九月开始,天气的糟糕程度单凭拥在医院里的人数便能很好的下定论。自忍足和迹部那次不算吵架的冷战过后,忍足就天天缩在会议室里给新来的小姑娘小伙子授课,从医院的规章制度到做手术时的注意事项他全包。后来有的小护士得着空也凑过来听课,还不忘配合着忍足老师的讲课响起掌声。于是浑浑噩噩的这一个月也就这么过去了,期间二人仅有的几次对话不过是“最近干得怎么样”以及“辛苦了”。由于两人工作任务不同,下班时间也就自然而然的岔开了。迹部宅里静的好似这不过是个被废弃的屋子。

 

十月的第四天,忍足在得知迹部临时接下一个手术后,难得好的心情就这样再次低落下来。取消了预订好的酒店,告诉迹部家的管家帮忙把桌子上准备的礼物处理掉,自己便开车前往了曾和迹部一起去过的一家PUB。

进去以后老板立刻认出了这是迹部家的小子,连忙招呼着到了吧台。忍足想也没想的就要了一杯苦艾酒。

“呐,一个古老的爱情魔咒是这样说的:在圣路加日,采一些万寿菊花、墨角兰枝条、百里香和一些小苦艾草,在火炉前将它们烤干,压成粉末,然后用一小块细麻布筛滤,并用慢火炖煮,添加少量的蜂蜜和醋。在睡觉前用这种制作的浆糊涂擦皮肤,同时将下面的话重复说三次,你将梦见你“未来伴侣”的模样。”

忍足侧头,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一头漂亮的金发不禁引起自己的遐想。随后他搂住她的腰,看着她受宠若惊的表情,压低声音问她:你的名字?

手抚摸过的脸颊是女性独有的滑润,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内心不禁感叹:是啊,你怎么可能是他。

 

老管家觉得近日迹部宅里面的气氛十分紧张。忍足来前,迹部是极少在晚饭点回家的,整日忙前忙后的凌晨回家那是家常便饭。老管家明白,迹部少爷其他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是那本应被给予的关爱。迹部的母亲在生下迹部后没多久便去世,而迹部的父亲又常年在海外工作,鲜少时间能陪伴在迹部身旁。不止一次,进了屋便发现迹部支着脑袋望向窗外,引得老管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可自从迹部领回来那个别扭的小孩后,老管家才稍微放下心来。因为自家少爷的笑容多了,不再总是一副高傲而孤独的神情。晚饭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迹部和忍足拌嘴,饭桌上难得的有了笑声。

看了看桌上的礼盒,又看了看被冷落许久的餐桌,心中不由得为两个倔强的孩子捏一把汗。在一阵响铃后,管家接下了家里的内线电话。

 

那之后,忍足几乎是下了班就会去PUB或者DISCO闲逛。当他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打开屋门,不料却看见迹部支着脑袋靠在贵妃椅上。他额头上缜密的汗珠告诉自己,他又结束了一场与死神的拉力。在看到迹部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时,脑内一阵眩晕。那不是前些日子自己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还能是什么?心中有了没有被那个华丽的人抛弃的认知后便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他任由自己吻上迹部,让迹部从浅眠中惊醒。迹部很快便从被夺取空气的震惊中缓过神,双手按在忍足头侧加重了这一吻。

一吻结束。透着月光,忍足看着迹部被照的越发惨白的脸颊,愣是压抑住有些颤抖的身体问他:最近很忙?迹部一边把方才松开的衣扣系好,一边说也就跟以前那样,难不倒本大爷。

 

见忍足不再搭话,迹部忍不住一笑,说:几日不见你小子性格大转变了啊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稳不爱说话了。忍足停住脚步,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入手是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在获得允许后,忍足轻轻一拉,整个礼盒便舒展在桌面上。


是TOMBO的口琴。


“生日快乐,你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迹部一边笑着一边嫌弃的挤出一句话。他老早就知道忍足喜欢音乐喜欢到骨子里。有一年迹部楞是把一架崭新的,像是凭空而降的钢琴摆在忍足屋内,叫忍足过来试音,当时忍足感动的就差和钢琴来一个法国式香吻。每每想到这里迹部都会在内心感叹:忍足这家伙跟着自己这么久还是这么没追求。

当年,迹部虽然有意无意的传输给忍足有关医学方面的知识,但内心还是希望他能按自身的意愿从事工作。他曾在忍足升入大学前跟他说,就算你个臭小子这辈子一事无成,整天就爱对着屋里的钢琴犯花痴,本大爷也能养你一辈子。

 

“迹部…”突然意识到最近过于任性的行为,忍足话说了一半就被迹部一个嘘声止住。他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忍足便凑了过去,迹部也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忍足,本大爷跟你说过,每一场手术都是和死神的赌博。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拉他们一把。”忍足的肩膀动了下,随后用手抓住了迹部的手,想示意迹部不要再继续了,可迹部偏偏这时装作不懂。反握住他的手,迹部把头往下埋了埋:“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是很高,可即使是本大爷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老头子作手术前拉着本大爷手说:景吾你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本大爷反驳他没个正经样还被他嘲笑。”迹部在他的肩膀浅笑了一声。

“本大爷当年任性,觉得比起经营公司不如去给人治病,家庭的重担就这样落在老头一人肩膀上。一定是上天看不过去,觉得他太累了所以才把他接走的。”

忍足觉得自己肩膀上湿湿的。那个在人前从不暴露出弱点的人就这样靠在自己肩上哭了。他没有低下头去看,因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握得再紧一点。

那日在手术室门前,忍足深吸一口气,便冲了进去。八小时后,迹部父亲的身体被白单子遮着推了出来。

手术进行一半的时候病人出现了心跳骤停,抢救无效。

护士把车推到迹部身旁,忍足隔着手术室的门,看到迹部缓缓闭上眼睛,随后低下头,轻轻亲吻老人的额头。他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转身向护士鞠了一躬。从口性来看,忍足知道,迹部说的是:您辛苦了,以及,对不起。

 

“老头子很中意你,而本大爷也不赖你。”

“够了…”

“老头子他是笑着离开的。”

忍足再也听不下去,手扶着迹部的脑袋,身子便压在迹部的身上,两个人一上一下的把贵妃椅压的弯了腰。可这个动作却也恰到好处的没让迹部再说下去。迹部伸手搂住了忍足的腰,发现他真是长大了,身子骨硬了个子也比自己高了。那个在忍足夫妇去世后一度抵触医药的忍足如今竟变成了医院的支柱,更变成了一个自己再也离不开的人。

 

那晚,忍足在迹部耳边说了无数次对不起。迹部用手敲了敲忍足的脑袋,说:赶快给本大爷振作起来听到没有,得到空就去勾搭小姑娘,钢琴满足不了你了是吧?随后便不顾忍足的回答睡着了。忍足忍住没笑出声来,为迹部塞好被角,余光却扫到了自己床头扣放着的照片。

把它捧在手里,照片上十岁的小迹部仰着一个自豪的笑脸,小手拉着迹部父亲站在迹部公司的大标牌下。忍足回头看看熟睡的迹部,又看了看照片上的迹部父亲,在心中默默承诺到:

爸爸,请放心把景吾交给我吧。

 


迹部的视察工作结束后,正巧赶上忍足刚结束一个小手术。病床上的小孩还没有卸去氧气面罩,脸上的笑容有些苦但足以让孩子母亲激动的抱着她身旁的人哭的昏天黑地。迹部上前拍了拍忍足的肩膀,用袖子帮他抹掉头上的汗,还不忘补一句:本大爷就让你去教学生,谁让你泡妞了啊嗯?忍足连忙装作一脸惶恐的说:自从见到景吾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审美水平一下子变高了不少,连长腿妹妹都入不了侑士的眼了~

于是忍足久违的被迹部来了一手刀,心里美滋滋的。

 

迹部和忍足的身影就同之前一样频繁在手术室进进出出,与病人站在同一战线与死神展开生死搏斗。后来偶然一次,忍足在搬东西时发现了自己当时递出的辞呈,粘合的地方似乎有揭开的痕迹。把信件抽出来,发现了异于自己笔迹的两行字。

迹部飞舞的字迹让忍足“噗”的笑出声来,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那人自豪的神情。

 

“本大爷不怪你,

你个不省心的臭小子。”

 


而在忍足回归手术台的一周内,迹部就算是坐在办公室里也能听到小护士们的哀嚎:


不是说有个超级温柔超级帅超级年轻的蓝头发医生教课吗,别告诉我是那个坐在前面出门忘了刮胡子现在不慌不忙品茶的老爷爷啊!

 

迹部心想,本大爷的小子能便宜给你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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